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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陈履生作品《思无穷》

　　“谁是吴琼？还挺浪漫”。胖孩子把展览“思无穷”当成了“思吴琼”。

　　于是，当“思无穷”变成了思“吴琼”，又多了很多话题，一个书法展能否因此增加新的看点？除了演黄梅戏的吴琼，陈履生过去在美术馆工作时有位同事也叫吴琼，与他同庚。吴琼，一个很好听的名字。陈履生看了这个微信段子窃笑：看来我很辛苦。

　　朋友圈即时一片哗然，有朋友跟帖：不但是思“吴琼” ，还处“平”守“静”，思一个，处一个，守一个，真是辛苦呀。

　　申英赐

　　2月12日下午，国家博物馆副馆长陈履生个人书法展《思无穷》在侨福大厦的聚艺堂举行开幕式，我和丈夫决定带着刚回国不久的胖儿子一起参加，让他感受感受我们民族文化的魅力。出发前儿子突然问，谁叫吴琼？丈夫不假思索地回答，安徽有个黄梅戏演员叫吴琼。儿子一脸坏笑地咕噜道，还挺浪漫！诸位，在中国历史上臭名昭著的“”案例中，我们家又给制造一起吧？不管怎样，只有去了一切才能昭然。

　　从来没参加过书法展开幕式，只见从场馆布置到嘉宾来客，一水儿的散发着古韵墨香，乃至长台上摆满精致的点心，也不敢下手去拿，忘了看电视剧里文人墨客是怎么咀嚼下咽的，在这个地方吃不好一定显得特别俗。就连我那见食不拒的胖儿子，也学会客气地推让，不用了，不用了，刚吃过饭肚里还饱。天呐，就是这样造就人的！

　　看书法展从哪入门呢？趁嘉宾要人致辞之际，我一直在想，要附庸风雅得有点儿什么具体行为吧？真后悔连社区里的免费书法都没去听过一次。好在我是看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理论的人，记得他的体验法有一条定律是“在情境中真诚地去感觉、去想、去动作”，于是决定从聚精会神开始，盯着每一幅作品定格半分钟，然后再看产生什么反应。果不其然，一圈儿下来有了点感觉，其实说有了点儿勇气更准确。任何艺术，任何作品，每个人的审美视角不同，一定会产生不同的审美感受。朱光潜先生就说过，一棵树，富人看了会想到它能美化，而农民看了首先想到它能生火取暖。所以我看陈馆长的书法作品当然可以与内行、专家看出不一样的内容，这就是我在落笔伊始给自己找到的依据—仁者见仁，智者见智，者随意。我属于可以随意发言一族。

　　通览下来，我找到了自己的所爱，不是挂在醒目之处的《礼运·大同篇》，也不是用篆书写就的精短前言，因为不认识篆体字，篇幅太长得影响内容与字迹相结合的体验，失去内容的支撑那真得全靠懂书法的人去看技法了，我觉得那是工程师、专家之流的本事。就像我看油画，从来不去看什么线条、色彩、光感之类的画技，也不分画派，只是站在画前感受作品与我心灵的接触，震撼到我、刺激到我、抚慰了我、洗礼了我，提升了我，给我留下挥之不去记忆的，一律被我称之为好画！

　　因为如此，连陈馆长设为展题的《思无穷》（如上图）这般重头作品，也没让我特别驻足，我觉得那更像一幅画，不是概念中的“书法”，它虽精巧完美，但流露出结构布局、随体附形的匠心，损伤了字如其人，字如其性的倾泻。我心目中的陈馆长，虽礼贤下士，亲切流畅，但绝不工整，他是一个性情中人，一个有个性的人，也是一个棱角分明的人。倒是在一面开阔的大墙板上，从一组组排在一起的作品中，一幅“自在”的夺目入心。首先这四个字我都认识，这一点对我来说很关键；再看它横平竖直又曲势和婉，犹如一位士大夫站在我面前，玉树临风还傲骨铮铮，加之他又“自在”，更让我感到仙气扑面，真好比一大堆老、中、青女粉丝包围着的、风度翩翩的陈履生，谁又能遇仙而生浊，近朱而渐墨呢？倒是他在众星捧月中自在，既挥洒自如又洁身自好，如写字表意一般，高，实在是高。当然，开幕式致辞中了解陈馆长的领导和好友们在介绍他时，也讲了他走到今天，成功的道并不是一帆风顺，这就更加凸显了“自在”对一个文人的人生含义，从古到今如果没有“自在”的支撑，那些排挤和的迁客骚人，怎么能留下那么多之作呢？

　　在展厅的里间是一个不大的展室，一面墙上只挂着一幅横条，四个大字我只认识一个“平”，猜出一个“静”，求教后才知道四个字是“处平守静”（如左下图）。按说我对不认识的作品打分会有折扣，偏偏这四个字很是令我瞩视，它们待在那里端庄稳健，很有些肃穆之感。看着这四个以平和处寂寞的大字，仿佛闻到“幽谷芝兰”的远香。

　　历代文人喜欢把梅、兰、竹、菊喻为“四君子”，又以傲、幽、坚、淡，赋予它们以品质。兰花的品质是幽。这个“幽”也很适合我对陈馆长的印象，无论你接触他的时间长与短，他儒雅的气质，知性的谈吐，广博的学识，平易的风度，都会给人留下幽深的印象，你会感到他像一座幽深的宝藏，探入越深，越发看不到尽头。

　　据说兰花分为很多种，最沁脾的是“幽谷芝兰”。或许因为它的生长艰险冷僻，或许它自身真的是“惟彼幽兰兮，偏含国香”？此刻，一幅回归两三千年前的篆字“处平守静”，仿佛激活了沉睡心间的幽兰国香，陈馆长赋予这株小花坚强的生命和不息的芬芳—“处平守静”，没有什么力量能击败一颗平常心和一份静中致远的，我尤为喜爱陈馆长的这幅作品，而且颇为主观地认定，他心中的那株兰花定是芝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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